舌尖上的记忆

云中漫步

     中午，我和几位朋友如约去阿兰家玩，阿兰不仅做的饭菜口感好味道好，且为人大方豪爽，性情豁达，让我们去她家时总有宾至如归的感觉。这不今天她又约了我和另外几位朋友去她家吃饭，我们也不客气，坐上车就直奔她家。
        到了她家，大家一起动手，择、洗、切、炒，风风火火、一会儿工夫，一顿香甜可口的饭菜就做好了。这时候，阿兰上初三的女儿也踩着饭点到家了。
    坐上桌，我闻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忍不住伸箸一挟，送进嘴里，顿时一股遥远的亲切的味道浸润了舌尖。咦，这豌豆头的味道怎么跟平常不一样？香味那么浓，感觉很新鲜！听我这么一问，阿兰答道：这是我婆婆在乡下地里刚掐了让我老公带回来的，鱼塘边长的。菜场上卖的大都是大棚里长的，还泡了水，哪有这新鲜？！还有这螺丝也是我婆婆在河塘里搪的，你尝尝，肥得很！我把筷子又伸向看了就让人垂涎欲滴的螺丝，挑一个大的送到嘴边，一吸，一个滑滑的肥肥的小肉团就滚到了舌尖上，用牙一嚼，又嫩又肥，也是那记忆深处的鲜美的味道。哇，真好吃，像我们小时候吃的那个味！我顾不上再说话，大口朵颐了起来，用我朋友女儿形容她妈吃菜的话说：筷子弯过来钗！
    这些年经济基础好了，日子好过了，不仅家里的餐桌丰富了，外面的宴席也是与日俱增。可是再怎么吃感觉也没有小时候妈妈做的那些地里长的、河沟里捞的乡村野味好吃。
    记得那时候我们这些乡村里的孩子都很野，即使我这样瘦小文弱的也不例外，春天铲猪草，夏天摸河蚌，秋天拾稻穗，冬天闹冰河，整个乡村田野即是我们孩童们天然的游乐园。那些年，农家人的饭桌上没有什么大鱼大肉，在春夏秋季却从不缺少自家孩童从地里寻的野菜、什么马兰头、豌豆头、黄花草、红花草，从河沟里摸的螺丝、河蚌、小鱼小虾、甚至螃蟹。当然与别的孩子相比，我那时瘦小的个和没有压力的生活让我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总显得笨拙些，每次和同伴们一同出去找野味我总是份量最少的。而且，有时那些花草不是自己像同伴们一样躲在生产队花草田里乘人不注意时偷偷割的，而是在田里剐花草的那些大嫂、大婶叫住我，用镰刀剐了些嫩头塞进我蓝子里的。
    记得有一年的春末夏初，大概十来岁，上三四年级吧，有一天听班里的几个同学商量着明天起大早去草塘里摸螺丝，因为他们知道今天有几个草塘刚戽了新鲜的河泥，明天清晨那些螺丝便会蜒浮在泥面上，去了一定会大有收获。我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感觉新鲜刺激，便央求他们明早一定叫上我一块儿去。他们说，你个惯宝儿，你妈让你去吗？我们可不敢去叫你。我想想可能母亲会阻拦，便想了个招：那你们明早在我家屋后学猫叫，我听到了就悄悄地起来，不让我妈知道。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在睡梦中被屋后的一阵猫叫声惊醒，迷迷糊糊间突然想起昨日之约，悄悄起床，寻摸了蓝子，不敢有半点声响，蹑手蹑脚地拉开门……
    我穿着短衫短裤，提着妈妈特地为我做的小蓝子，跟在都大我两岁以上的同伴贵萍、扣萍、秀华后边悄无声息地往田野走去，空气凉浸浸的，浸在裸露的皮肤上有点冷，但心里却很激动。第一次参加这样有趣的行动感觉有点像电影上人物夜里行军打仗一样。走着走着天启开了蒙蒙的亮光，我看清了路旁植物的叶子上亮晶晶的、颤微微的露珠，用手去触摸，露珠便像逃跑一样纷纷滚下 叶面，没了踪影。我遗憾地感叹着，不再去触碰那些叶子，让露珠好好地呆在叶面上滚动玩耍。应着前面的呼唤，我一路小跑跟上了已经落了一截的队伍 。
     一到草塘，同伴们便生龙活虎地下到泥塘里去了。我在塘边试探了好一阵才敢下去，那凉凉的河泥便顺着脚趾缝漫上脚面，漫上小腿，甚至漫过了膝盖，漫上了大腿。我小心地趟着浮泥，脚趾弯着抠着塘底，生怕滑倒，手上有一把没一把的捞着，好不容易抓摸了几把螺丝把蓝子的底盖住了，抬头看看，同伴们已经像闹腾的鸭子一样，扑腾扑腾地下到另一个塘里去了。我赶紧追随过去，脚上也顾不得粗糙的硬泥和杂物硌脚了，也迅速下到另一个塘里，不过总是落在别人的后面，浮在上面的螺丝早被同伴们瓜分了，我只能得些剩下的她们顾及不到的零散。很快，同伴们扑腾了几个泥塘，便各自捞满了手中的篮子，准备打道回府。可我还没捞到半蓝，没有尽性！我说我摸得太少了，她们便各自抓了几把搁到我篮里，催着我回了家。
    这次的经历对我来说虽然有些汗颜，但那新鲜刺激的感觉却永远留在我记忆的深处。如今回想起来，那遥远的情景仿佛依然在眼前，鲜活而亲切。也许有了这样的经历，我才觉得自己有资格算是个真正的乡里人吧！

雨花石

呵呵呵，好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