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亲历者:感受到20多次余震 总听到孩子尖叫

西门老实

距离震中85公里，在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古城，幸存的人们乐观地说，房屋倒塌、损坏的情况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死伤的数字还在上升，身边人都还平安，生活的依靠就还在。对于这些刚刚从死神手中挣脱的人来说，恐慌的情绪仍旧压抑在内心，让大家都不愿意一个人待，都想挤进人群中。　　电话电信网络一度都中断
　　尼泊尔当地时间25日，西藏国旅驻加德满都总经理老徐没有去上班，这天是尼泊尔的休息日。这个在尼泊尔扎了10多年的汉子在靠近尼泊尔市中心的B aluw atar街区一户当地人家租了一间小屋。
　　当日11：56，8.1级的大地震发生前，天气有点凉。他正在家中一楼打扫卫生。突然间，房屋“当当当”晃得厉害。门离开他只有三五米的距离，却艰难得难以迈出去。
　　老徐和房东一家赶紧跑出门外，在屋前的小院里，看到小楼的墙壁就像海上的浪一样晃得左摇右摆，幅度特别大，“高一点的地方都掉下来了”，来了十多年，老徐第一次经历了这样的地震。
　　同一时间，几乎所有的人从家里冲到街边，冲到空地上。已经63岁的房东先生看着平日热闹的街区变得满目疮痍，对老徐说了句，“活了一辈子，六十多年了，从来不知道有这么厉害的地震。”
　　等到地面不晃了，老徐拿出手机，给家人、给朋友、给公司的员工，还有给中国大使馆打电话。“在外边，任何问题都是跟使馆联系的，有问题报问题，没问题报平安”，只是第一个电话打通的时候，已经是地震发生30分钟之后了。
　　一开始，电话、电信、网络都断了。半小时后才陆陆续续恢复。在B aluw atar街区，南都记者在当地时间下午3点联系老徐时，还只有当地最大的尼泊尔电信恢复通讯，另外两家小公司还打不出电话。
　　“我告诉病人不要急、不要急”
　　距离加德满都五公里外的帕坦小城，原本是一个独立的城市，现在基本上和加德满都连起来了。尼泊尔医生塔姆平静地接受了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一切。他语气从容地在信号不稳定的国际电话中回忆，地震发生时，他正在自己诊所的三楼给病人看病。
　　突然一下子，摆在桌上的热水瓶倒了，摇晃的墙壁上挂的东西都跌落下来。“这次地震比以前更严重一些”，淡定的尼泊尔医生看到，周围的几幢房子都倒了，但自己的诊所小楼还挺坚强，“病人们很着急，到处乱跑，我就喊不要急，不要急”，塔姆说，“我看房子的结构还没有问题，就没有太着急”。
　　塔姆确实没有着急。他陪着几个病人，找了横梁下靠近门口的一处角落躲避了一会，等到地震波散去，才下到一楼，继续又检查了三四个病人。此时，他还不知道，这次地震是本世纪发生的第五次8级以上的大地震。
　　处于地震中的人们还没有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都拥挤在街边的空地上，聊着刚才发生的一切。“眼前看到的情况不是那么严重，有几处寺庙和房子倒了”，塔姆说，但是有个朋友告诉他，不远的地方一座9层楼的白塔倒了，那里有很多游客，估计伤亡很大。
　　同样的消息在老徐那里也听到了，下午三点记者拨通老徐电话的时候，老徐说还只有三具尸体被挖出。
　　“大家都想挤在人群之中”
　　老徐的房东先生一直打了一个小时，才拨通了在英国读书的女儿的电话，报了句一切安好。除了国内的亲人，老徐也给自己公司雇佣的当地员工打电话，一名新加入公司的女员工上个月开始建造自己的新屋子，这次地震让她白忙一场。老徐在电话里安慰她，“人安全就还好。”
　　还有一个妈妈，因为孩子在亲戚家，电话又打不通，着急得不得了，直到后来亲戚骑着摩托车把孩子送来才终于安下心。
　　老徐说，地震当前，危急关头，人与人之间就更近了。他从房东家里搬出了可以饮用的水，还拿出了一些吃的，分给在路边空地上不敢回家的人们。老徐还看到，一名在当地开店的尼泊尔男子，从家里拖出了一顶帐篷，招呼邻居家的小孩子们都可以晚上住过来。
　　灾难面前，由于政府基层组织长久以来处于瘫痪状态，当地公共服务提供紧缺的问题尤其凸显。地震发生近三个小时后，老徐才看到两三辆救护车和警车通过，更多是民众自发的救助。天气微凉，跑出来没有带上衣物，男人们就冲回家中，拿出一些毯子还有食物。“当地老百姓缺少援助，缺少组织的关怀。”老徐说。这让他有一点想念国内。
　　好在Baluw atar街区也算是加德满都的富人区，家家户户独门独院，据老徐说附近的邻居家也没有遇难的，只有一些受伤的人。
　　地震后三个小时，塔姆医生告诉南都记者，发生的大大小小能够感受到的余震已经有20多次，大家都很害怕。每一次余震的发生，伴随着孩子们的尖叫，让孤身一人漂泊在外的老徐也感到“非常无助，找不到依靠”。
　　“从举动中能看得出，大家都不愿意单独的几个人，都想挤在人群中”，老徐说，大家都担心会发生更大的余震，他自己也是，大家都想寻求依靠。
　　南都记者北京时间25日晚上8点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老徐说已经两个小时没有余震了，可是他还没有吃饭，准备一会回家泡一碗方便面吃，也不知道晚上要住在哪里。
　　南都记者 吴斌 龙玉琴 商西 发自北京
　　古迹损毁

　　杜巴广场成废墟 著名高塔完全坍塌
　　强震使著名世界文化遗产杜巴广场上三分之二的建筑物倒塌，整个广场看上去已成一片废墟。此外，市中心的加德满都地标性建筑之一、拥有百余年历史的达拉哈拉塔在地震中完全倒塌，大约400人被埋在废墟下，亟待搜救，目前已确认至少十多人死亡。
　　建于1832年的著名高塔———塔拉哈拉塔位于加德满都杜巴广场，与周边建筑一起被列入联合国科教文组织认定的世界文化遗产。这座塔高60多米，共9层，而观光台设在8层，预计不少观光客当时集中于此。
　　塔体仅剩约10米高的墙垣。每年有大量游客慕名前来参观此塔，为它的洁白塔身、铜制尖顶和200多级旋转楼梯发出赞叹。塔拉哈拉塔曾在1934年强震中坍塌，后来获得重建，但比最初减少了两层。杨舒怡